“合作”、“多利益相关方参与”在社会创新领域正在成为新的范式，然而，在一个看似“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概念之下，现实情况更为复杂。本文聚焦的研究深入澳大利亚的水健康组织，其旨在改善大堡礁地区水质问题。面对复杂挑战，该组织聚集了多方利益相关者，包括科学家、水质专家、非营利组织等，旨在保护环境和居民健康。然而，研究揭示了该组织在合作过程中所面临的治理陷阱，包括内外部驱动力失衡、外部合法性优先和过度标准化。通过深入调查和分析，文章探讨了这些治理陷阱的形成原因及其对可持续发展合作的影响，为解决类似挑战提供了有价值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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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范妮·库杜尔（Fannie Couture）还是一名博士生时，她前往澳大利亚悉尼，研究管理策略如何在复杂情况下展开。在寻找合适的实地调查地点时，库杜尔了解到了一个致力于改善水健康的组织。该组织位于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因多方利益相关者倡议而形成，旨在解决大堡礁地区日益恶化的水质问题。大堡礁是一个具有重要生态意义的海洋保护区，拥有着世界上最大的珊瑚礁群。现在，库杜尔已经成为在蒙特利尔高等商学院教授管理学的助理教授。她与在昆士兰大学商学院（位于布里斯班）和贝叶斯商学院（隶属伦敦大学城市学院）教授管理学的宝拉·扎萨博科斯基（Paula Jarzabkowski），以及奥托贝森管理研究院（位于德国法伦达尔）的战略管理学教授简·莱（Jane K. Lê）合作撰写了一篇新论文，研究该组织面临的治理问题。她们共同对这一澳大利亚组织进行了深入的案例研究，并将其称为“水健康组织” （WaterHealthOrg）。水健康组织是在洪水引发环境灾难后成立的。在数千亿升受污染的煤矿水被排放到流向大堡礁的重要盆地之后，该组织将科学家、水质专家、非营利组织、学者、顾问、农业和矿业团体以及地方和州政府聚集在一起。污水排放后，受到影响的不仅是水生动植物，还有饮用水——这导致许多居民出现肠胃不适。这随即引发了信任危机，民众要求政府做出解释。多方利益相关者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而创建了水健康组织，但多年后，该组织对水质的影响微乎其微，甚至根本不存在。研究人员对该组织进行了深入调查——她们收集数据，以理清其治理动态和内部的紧张关系。她们试图理解，当拥有不同利益相关者的组织为解决一个“巨大挑战”（而生）时会发生什么；或者说，当一个难题过于多面且复杂，无法仅依靠一个团体或一个政府解决时，会发生什么。库图尔说：“我们花费了数千亿美元来解决问题，但仍然很难消除它们。在关于巨大挑战的学术研究中，我们的关注点一直是组织。我们试图理解其中的原因，但仍然无法完全了解阻碍这些问题取得进展的机制。”库杜尔在水健康组织工作了三个月，并观察会议、参加活动、采访社区成员。她还跟踪了该组织推出的“报告卡”，即以三到四页纸的篇幅展示工作成果，用简单易懂的地图向公众披露有关水健康的信息。研究人员发现，社区对报告卡的积极响应让该组织产生了自己已经解决问题的错觉。水健康组织过于专注外部活动，包括推广报告卡和与媒体交谈，在对水质评分之外，该组织完全忽视了水健康本身。库图尔说：“我们看到集体努力中，外部驱动和内部驱动发展之间的分离。组织更加关注让人们快乐的事情，而弃张力的根源和艰难的决定于不顾。”通过深入研究访谈、观察和存档数据，研究人员发现了水健康组织的三个“治理陷阱”（ “governance traps”）或失败根源。首先是“包容性陷阱”（ “the inclusion trap”）。关于高绩效团队的学术研究经常强调成员间和睦相处、建立信任和感觉舒适的重要性，但对水健康组织的分析挑战了这一范式。维持心理安全会损害成员们的效率，同时消除可能激发创造力和创新的摩擦，而摩擦带来的创举可能正是应对改善大堡礁地区水健康的挑战所必要的。其次，当组织优先考虑获得外部支持，并牺牲了帮助其实现宗旨、解决问题的能力建设时，“外部合法性陷阱”（ “external legitimacy trap”）出现了。成员们能够成为水健康组织熟练的宣传者，但却未能减轻水质退化。最后，作为一个体量大且持续多年的合作组织，当水健康组织获得了认可和更高的知名度时，它却陷入了“标准化陷阱”（ “standardization trap”）。其他地区和国家团体都希望得到水健康组织的领导，为此，该组织希望其方法具有可比较性和可复制性，这却削弱了水健康组织的创新能力和应对复杂、不断变化的问题的能力。西安大略大学艾维商学院的战略学教授蒂玛·班萨尔（Tima Bansal）表示：“应对重大的可持续发展挑战通常需要不同的利益相关者进行合作，但在应对如此重大的挑战时，进行合作是很困难的。尽管利益相关者们都希望采取行动，但最终，利益相关者治理挑战将变得过于棘手。”论文来源：Fannie Couture, Paula Jarzabkowski, and Jane Kirsten Lê, “Triggers, Traps, and Disconnect: How Governance Obstacles Hinder Progress on Grand Challenges,” Academy of Management Journal, forthcoming.丹妮拉·布莱（Daniela Blei）是一位历史学者、作家和学术书籍编辑。您可以在 daniela-blei.com/writing 上查看她的作品。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2023年夏季刊
原标题：Why Do Collaborations F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