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加坡西郊的裕冰坊(JCube)购物中心三楼，经过肯德基餐厅和IMAX影院，有一处符合奥运会标准的室内滑冰场，常有一些冰球运动员聚集在这里。在岛上的热带高温环境中，制冷系统间或失灵所产生的雾气，会让人几乎看不到冰球在哪。周围的白墙上长着霉菌，那台赞博尼(Zamboni)磨冰机也常出故障。
就设施而言，它够不上世界级。但作为新加坡仅有的一块冰球场，这里却是女子国家冰球队员基亚拉·陈(Kiarra Chin)这样的痴迷者几乎每天的必去之所——尽管几个月后，这座购物中心将被拆除，改建公寓楼，让她的日常生活彻底颠覆。“冰球占据了我一半的心思，它是我的一部分，”这位22岁的球员说，“我有点崩溃了。”基亚拉·陈
这给冰球运动近年来悄然兴起的新加坡一个紧密团结的运动员群体带来了威胁。最初，来自加拿大、芬兰和瑞典等冰球狂热国家的外籍人士经常在面积不大的小型场地上打冰球。13年前，随着裕冰坊冰场的开业，他们的活动规模壮大了很多。这些外籍人士想通过为新加坡人开设培训课来回报社区，目前已有12支球队，进行三个级别的联赛。新加坡逐渐开始培养国家队，目前经常参加国际比赛——去年在吉尔吉斯斯坦举行的国际冰球联合会世界锦标赛上，新加坡男子冰球队获得小组第三。新加坡人口560万，从事冰球运动的女球员只有45人，从中选拔的女子球队在2019年的亚洲女子挑战杯中获得了第三名。前阵子，她们又参加了于曼谷举行的亚洲女子锦标赛，基亚拉·陈在战胜阿联酋的比赛中打进一球。新加坡冰球协会(Singapore Ice Hockey Association)男子项目发展总监乔维·林(Joewe Lam)说，他们花了七年时间在裕冰坊训练球队。他说，当冰场于7月31日停业时，国家队的队员可能会到其他地方训练，而年轻球员将失去发展机会。这是几十年来新加坡第五次失去仅有的冰场。“这让我们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34岁的林说，他是在2019年菲律宾东南亚运动会上获得银牌的那支新加坡冰球队的成员。这给冰球运动近年来悄然兴起的新加坡一个紧密团结的运动员群体带来了威胁。摄影：Reinie Booysen/Bloomberg
裕冰坊冰场的条件并不是球员们面临的唯一限制。杰森·德默斯(Jason Demers)在加拿大海上钻井平台工作，他拥有新加坡国内为数不多的便携式冰刀研磨机之一，那些想让自己的冰球鞋在松软的冰面上占得先机的人都希望他不要离开太久。由于没有销售冰球设备的商店，球员从自己国家返回时通常会多带些胶带、手套和护肘，供其他球员使用。滑冰场内一个狭窄的更衣室里，有一个顶到天花板的笼子，里面装满了供借用的二手设备。尽管如此，裕冰坊的冰场仍然吸引着速滑和休闲型滑冰者，他们总是在网上争抢几乎一开始预约就即刻告罄的名额。儿童的冰球活动在晚上进行。年龄大一些的球员，每周有几天清晨或深夜举行名为“shinny”的非正式比赛，WhatsApp聊天室里的参赛名额几分钟就会被报满。在这个全世界最富有的飞地之一，高昂的费用并不会使人望而却步——冰场的租金接近每小时600新元（约合452美元）。在拥有近8000个冰场的加拿大，多伦多冰场最末时段的租金最多可低至100加元（74美元）。43岁的尼克·伯顿(Nick Burton)是芬兰的理财经理，他曾帮助指导新加坡的男子和女子冰球队。当初来亚洲时，他放弃香港选择新加坡的部分原因，就是冰球项目。他说：“那一点点的魔力真的会让很多人怀念，就像瞬间踏入了一个新的国度。”在加拿大海上钻井平台工作的杰森·德默斯拥有新加坡国内为数不多的便携式冰刀研磨机之一。供图：杰森·德默斯随着冰场关闭期的临近，新加坡近400名冰球球员正试图在一切结束之前尽可能多上场。59岁的马库斯·里什(Markus Rische)已在新加坡住了20多年，每周打两次球，他说，他将怀念在有空调的休息室里面与来自世界各地的球员待在一起的机会。“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这位德国籍人士说，“我希望政府和负责人能解决这个问题，这样我们就能平顺过渡，得到新的冰场。”根据新加坡冰球协会4月发布的公告，政府计划于2029年前在国家足球场附近建造一处新冰场。林说，与此同时，组织者也在向“百万富翁和亿万富翁”求助，准备筹集约500万新元，建一座临时冰场以填补缺口。冰球协会会长戴安娜·傅(Diane Foo)说，目标是在一年多点的时间内做些什么，但如果要对这块临时场地进行大规模重建，则可能需要两年或更长时间。她还说，已经有一个投资者在等着了。“尽管冰场要关了，但还是有希望的，”她说，“肯定会有新的，不要难过。”随着冰场关闭期的临近，新加坡近400名冰球球员正试图在一切结束之前尽可能多上场。摄影：Reinie Booysen/Bloomberg与此同时，冰球运动员很快将不得不乘飞机到其他亚洲城市，继续他们的比赛。距新加坡四小时航程的香港拥有大量加拿大人口，那里的冰球运动更发达一些，拥有六座冰场。“我真的很同情当地的冰球社区，”今年60岁的加拿大籍退休商业房地产经纪人戴夫·威尔顿(Dave Wilton)说道。他从五岁起就开始打冰球，参加亚洲锦标赛的照片足够建起个资料库了。“我已经打够了，但年轻人要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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