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立30余年后，火人节(Burning Man)的视觉形象依然深入人心。从未踏足那片戈壁滩的人也能通过其迷幻的雕塑和柳条雕像认出这个一年一度的内华达州庆典。但很少有人将火人节视为一个设计现象（一种主题、一种风格和一种制作方法），直到策展人诺拉·阿特金森(Nora Atkinson)通过“没有看客：火人节的艺术”(No Spectators: The Art of Burning Man)展览将火人节带到了史密森尼学会(Smithsonian Institution)。她在2018年为华盛顿特区的手工艺博物馆伦威克画廊(Renwick Gallery)举办的这场展览占据了所有展厅，甚至延伸至户外，令观众大开眼界。那一年伦威克的观展人数翻了逾一倍。作为伦威克的策展负责人，阿特金森致力于拓展登堂入室的设计的边界。例如，戴维·贝斯特(David Best)定期为火人节建造的错综复杂的木制庙宇在伦威克宏伟的19世纪建筑内斩获了新语境，并吸引了完全不同的观众群体，这座画廊就位于白宫斜对面。“此时此刻”（This Present Moment，由策展人玛丽·萨维格/Mary Savig主导）等项目则向观众展示了气候与身份主题在设计中的体现。今年4月，阿特金森开启了新工作，担任旧金山工艺与设计博物馆(MCD)执行馆长。相比史密森尼学会的场馆，该博物馆规模较小，它长期以来都是旧金山日新月异的工业化片区多帕奇区的一处地标。下文中，阿特金森谈论了大众设计(popular design)及其在精英机构中的地位，以及MCD在该市的定位。CityLab：你是如何来到工艺与设计博物馆工作的？搬去华盛顿时，我没想过自己一呆就是十年。我一直想重返西海岸。我来自西雅图，西海岸一直是我心中的故乡。进入伦威克博物馆前，我曾在西雅图附近的贝尔维尤美术馆(Bellevue Arts Museum)工作，我们与工艺与设计博物馆交换过多次展览。我们都属于西海岸工艺联合会，也都是非收藏性博物馆。我和工艺与设计博物馆的创始人乔安·爱德华兹(JoAnn Edwards)相识已有约15年。这是一家小型博物馆，目前约有16名员工。它位于多帕奇区，是一个很酷的工业区，当地已经开始涌现若干艺术组织。有先见之明的乔安是最早搬过去的，她无疑是这片地区真正的开创者之一。我认为它在旧金山地区值得更高的知名度，它已经在全国享有美誉，有很多可以做的事情。CityLab：你离开了伦威克画廊，你在那里主持了一些重要展览，见证了那座1861年的建筑的重大翻修工程。你在史密森尼学会学到了什么？史密森尼学会非常了不起，有广泛的资源网络。我在那里学会了如何融入一个更广大的机构，了解到了大型和小型机构如何发挥各自专长，以及如何利用这些差异。加入史密森尼学会之初，我试图理解我对一个拥有如此大的机构和学术影响力的庞大组织能做些什么贡献，如何能发挥自己的未必有的优势来刺激这头“庞然大物”。看看我能否改造这个组织，让它具备多一点的人文性。CityLab：你是如何将“没有看客：火人节的艺术”带到史密森尼学会的？因为我来自西海岸，所以很早就对火人节很着迷，也认识许多参加过火人节的狂欢者(burner)超过15年。但我第一次参加火人节还是在这场展览调研期间。它没让我失望，我爱上了它，从那以后每年都去。这正是我为这个机构带来改变、并让它以不同方式思考的最佳示例。这个想法缘起于我开始思考东西海岸的差异。戴维·贝斯特(David Best)和他的庙宇让我思索了良久。对于我愿意做的所有展览，一个关键点就是，要思考如何通过某些东西真正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不是以煽情的方式，而是以某种深刻的、富有同理心的方式。我开始思考如何能吹走一点史密森尼学会的历史尘埃。戴维·贝斯特的《庙宇》(2018)是伦威克画廊“没有看客：火人节的艺术”展的展品。摄影：Ron Blunt
我的初衷是办一场小展览。只占用一层空间，展示一些珠宝服饰之类。结果越做越大，最后占据了整栋建筑，还延伸到了街道上。这是一场完美展览，史密森尼学会有自己的受众群，火人节也有自己的受众群，他们来自光谱两端。这场展览打破了所有规则。CityLab：你说你后来参加了所有火人节。去年你有没有陷在泥里？没错，陷在泥里了。那些泥沼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糟糕。这是一次建立羁绊的体验。火人节自始至终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经历。没错，那些泥泞可能有1英尺（约0.3米）深，很像水泥，走起来非常辛苦。不过今年的清理工作反而更容易一些。CityLab：你认为手工艺与设计之间仍然有明显的界限吗？我愿意相信是有的。部分原因是门槛一直存在。我们一直在说它是可渗透的，也确实可以渗透。但艺术界仍未完全接纳手工艺。我认为手工艺在当代艺术世界具有独特价值，因为它涉及通过技能创造美的东西，而且要花很长时间学习，我认为这种人文性是缺失的。CityLab：你已经开始为新博物馆规划项目了吗？我在策展方面稍微退居二线，因为这里有一个策展团队。我们已经规划好了2026和2027年的展览，内容很精彩。我对未来的展览有一些想法，但过几年才能落实。我真正想做的是集中精力增加博物馆在社区中的知名度，并与这里的许多其他组织合作。博物馆就在多帕奇区，距离Minnesota Street Project和新的当代艺术学院只有约3个街区，有许多合作机会。我希望厘清如何在整个旧金山地区建立更多往来合作，提升博物馆的知名度。CityLab：你在这家博物馆的短期目标或需求是什么？我的主要目标之一是想让博物馆免费开放。目前有10美元的门票。我们有免费日，但我想如果所有博物馆都免费开放一定能让这个城市片区受益匪浅，目前工艺与设计博物馆仍是其中一个持续收费的机构。我非常有信心找到一个慷慨的大捐助者来实现这一目标。我正在努力让博物馆成为聚集场所，并与整座城市的小博物馆加强合作。我也希望与城里的一些大型博物馆合作。德扬博物馆(de Young Museum)刚完成一个旧金山本土艺术家联展，似乎很适合举办一个卫星展来展示其中的手工艺与设计元素。旧金山拥有广阔的艺术景观，但我认为工艺与设计博物馆在其中有独特的利基定位。这里有深厚的创客社区，有很多东西值得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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