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油双峰塔(Petronas Twin Towers)曾经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并重塑了吉隆坡的天际线，25年之后，马来西亚首都仍在继续建造新的摩天大楼，尽管人们对房地产市场的需求水平越来越感到怀疑。吉隆坡的超高层建筑数量已经位居全球第八，最近又新增了一座——高度为678.9米的默迪卡188大楼(Merdeka 118)，这栋大楼将于今年晚些时候全面向公众开放。一根长长的尖顶让它超越上海中心大厦(Shanghai Tower)，成为仅次于迪拜哈利法塔(Burj Khalifa)的全球第二高建筑。马来西亚首都只有大约200万人口，在许多办公楼和住宅空置的情况下，人们对这座城市摩天大楼数量的激增越来越感到质疑。但是，这种建设可能会继续下去，原因是许多投资者偏好追逐房地产回报，而且开发商和政治领导人寻求通过建造高楼来彰显国家实力。专注研究韧性城市的建筑师穆斯塔法·卡迈勒·祖尔卡南(Mustapha Kamal Zulkarnain)表示：“如果是金钱主宰一切，就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一个劲儿地盖楼，似乎没有人查看需求。”25年前的全球第一高楼国油双峰塔脚下的吉隆坡城中城公园。摄影：Ian Teh/彭博马来西亚领导人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在上个月的一次演讲中，该国总理安瓦尔·易卜拉欣(Anwar Ibrahim)敦促有关方面加大对经济适用房以及商铺和小餐馆的关注。他说：“现在已经有很多摩天大楼了。如果私营部门想要建造它们，那就去做吧。但政府不再将此作为优先事项。”
这股热潮开始于20世纪80年代，动力来源于前总理马哈蒂尔·穆罕默德(Mahathir Mohamad)的大型基础设施项目，这些项目旨在推动经济快速增长并超越西方。1996年，国油双峰塔在他的监督下完工，勉强超过了芝加哥的西尔斯大厦(Sears Tower)，这是一个多世纪以来首座夺得全球最高建筑称号的非美国大楼。吉隆坡智囊机构市场教育中心(Center for Market Education)首席执行官卡梅洛·费利托(Carmelo Ferlito)说，利用大型项目来展示权力“是马哈蒂尔的典型做派”。默迪卡118将于今年晚些时正式向公众开放。摄影：Ian Teh/彭博1957年，马来西亚首任总理东姑阿杜拉曼在宣布独立的仪式上。摄影：Universal History Archive/盖帝图像默迪卡118大楼还具有民族主义象征意义。它是一座由三角形玻璃平面和160米高的尖顶组成的狭长塔楼，这种设计旨在让人想起马来西亚首任总理东姑阿杜拉曼(Tunku Abdul Rahman)在1957年发表演讲时举起右臂高喊“默迪卡”的形象（这标志着英国殖民统治的结束）。“默迪卡”是马来语，意思是独立。默迪卡118大楼背后的资本是Permodalan Nasional Bhd.（简称PNB），据这家与政府有关联的投资公司称，建造这栋大楼是为了让该公司跻身世界版图并创造一个新的国家象征。2010年，在纳吉布·拉扎克(Najib Razak)担任总理期间，当建造默迪卡118的消息宣布后，有人认为这是纳吉布想要压过马哈蒂尔一头的手段。然而，随着建筑热潮的发展，城市规划者怀着与日俱增的忧虑关注着吉隆坡。这座城市建于19世纪50年代，当初是一个矿业城镇，马来西亚独立时该市只有大约30万居民，其中许多人住在雨林环绕的独立地块上的平房里。近几十年来，其中许多地块被卖给开发商，用来修建高楼大厦。结果是：吉隆坡变成了一座支离破碎的城市，大量高层建筑和购物中心被庞大的高速公路网络连接起来。
房地产数据公司UrbanMetry的创始人许嘉莉（Cha-Ly Koh，音译）表示，吉隆坡人口的激增带动了更多高层建筑的建设，但马来西亚华裔对房屋的需求尤其强劲，对他们来说，房地产是一种很受欢迎的财富积累方式。几十年来的房价上涨让这种想法更加坚定，促使一些人购买多套房子。现在许多房子都处于空置状态——根据人口普查数据，截至2020年，马来西亚有五分之一的房屋无人居住。近年来，价格基本上停滞不前，无法卖掉公寓的业主发现他们的房屋净值为负数。然而，新的建筑物还在不断涌现。尽管房地产回报递减，房屋建造仍在继续，费利托在谈到这种现象时表示：“就连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未解之谜。”房地产咨询公司Rahim & Co.的房地产代理业务首席执行官西瓦·尚卡尔(Siva Shanker)表示，在商业领域（有三分之一的办公空间处于空置状态），供应量也远远超过了租户数量。因此，他补充说，在不同大楼之间搬来搬去的公司就是这个市场的主力军。在默迪卡118大楼，PNB自己将占用118层楼的很大一部分空间。该国最大的银行马来亚银行有限公司(Malayan Banking Bhd.)签约成为其主要租户，该银行的部分大股东就是与政府有关联的基金。作为搬迁协议的一部分，PNB同意为这家银行目前的总部支付10年维修费用，还有其他一些费用。PNB表示，它正在为剩余30%的办公空间寻找租户。默迪卡118还将容纳一家酒店和一个观景台，周边设施包括一家豪华购物中心。PNB在声明中表示，“默迪卡118旨在通过提高宜居性、可步行性和支持当地经济活动，对周边社区产生积极影响。”由于许多办公楼和住宅处于空置状态，人们对马来西亚首都摩天大楼数量的激增越来越感到质疑。摄影：Ian Teh/彭博费利托表示，尽管面临市场力量和房地产市场供应过剩的局面，与政府有关联的公司还可以继续建房。在吉隆坡最高的10座建筑（有些仍在建设中）中，至少有一半和政府有关联。分析师说，市场崩盘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住宅业主宁愿继续持有也不愿割肉出售，而许多大型办公楼的业主都是能抵御多年低迷行情的公司和基金。据费利托说，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马来西亚喜欢以中东为榜样。他说，建筑物成为一种“展示权力意志”的方式。“这种心态就是‘我的比你的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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